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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
她走那年儿女都很小
无人记得坟墓地址
几十年清明无人上坟
今年她的大儿子八十八岁,在武汉
小儿子七十七岁,还在她住过的老房子生活
三个白发的女儿都走了
她是我的祖母。以草木之名
她在春天里
忙着改名换姓:迎春花,红蔷,刺藤,灯盏草,扁竹叶等
《岁月》
我的母亲七十岁了
瘦削,发如雪
她的双手皲裂,青筋凸起
她说馊稀饭兑几粒糖精,十分甜
我想以一滴泪水的形式回到母亲眼睛里
我想仔细端详年轻时候的母亲
长辫子,红绸绳,花布棉袄千层底鞋儿
会唱山歌的母亲,在桃花掩映的井边汲水
那会儿她才十六岁,还没嫁人
《尸位素餐》
借你肉身四十多多年,混迹人世
以散碎银两确定安全感
为刀俎,我吃小鱼
为刀俎,大鱼吃我
我唱戏,他们也唱戏
可是,现在我真的倦了
言行时有恍惚
多数光阴耽于抒情
一直没有纯净的爱可以给你
《寂静夜晚》
挂在桃树上,也没能开出一朵花来
将你搁在猎人的射程里
淬毒的箭穿胸而过
也没死去
如今。忧郁症愈加严重了
你总想在松软泥土里好好睡一觉
可是,喧闹嘈杂的夜晚
到处都是车马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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