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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同题,曾经写过的麦子,集中整理一下。这次大概就不写麦子了。
【麦子麦子】
一
阳光烧着了它们
它们烧着了六月
迎面而来的每一个人
全身都沾满金子
而其中必有一粒
是属于我的
带着三十年前的乳香
和腥甜的汗味
许多年来,我抓着这气味
不断上升
二
麦子坐在黎明的黑里
伸展到我看不见的远处
“这是公社的麦子,生产队的麦子
收下来要交回队里
糟蹋了要拿自己的口粮补齐”
我弯下身来,高不过麦子
镰刀在手上磨出血
未尽的夜色,藏起我对它们身下那些虫子的恐惧
我的十二岁被麦露打湿
也被倒伏的麦子层层叠叠覆盖
三
农民白围巾、白草帽
脱粒、扬场的样子多像样板戏
被我们一遍遍演习
母亲们端着绿豆汤和饭菜前来
社员们看我们时把手搭在眉毛之上
只有老师们独在一隅
像麦子上抖落的虫子
我们站在高高的麦垛上
迎着六月的阳光
额头挂着晶亮亮的汗珠儿
身上沾满光灿灿的麦秕
四
田垄丢失了小麦
教室丢失了我们
小麦走进教室
我们走向麦地
沿着剃过的田垄
我们拣不到熟悉的麦子
六月曝晒着我们
像一群被镜子照着的蚂蚁
鸟儿也和我们逆向
它们正赶往麦场
赶向麦子们的狂欢
我们离村子越来越远
渐渐迷失了回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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