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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来天欲雪
江南暮冬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气温骤降了10度,透进骨子里的寒冷,让人不由得一次次裹紧身上的大衣。多久没见到雪了,记忆里最近的一次大雪好像是好几年前。
雪,一直是文人笔下的主角担当。写雪的篇章多得不计其数,犹喜张岱的湖心亭看雪:“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赏雪的雅兴真是不能与之同日而语。魏晋人士尤其肆意风流洒脱,王子猷雪夜访戴,到了门前却转身返回,“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多么的放达不羁。
古时之雪,白茫茫一片白了家天下。今日之雪,更多见诸于新闻版面的是哪里暴雪成灾。前日天边的风签到贴里那张照片也一样看得让人心惊。当一件你我预知里曾经觉得美好的事物,演变成极端恶劣的景象时,还如何能依旧沉溺于耽美的情景再现。适时适度的雪,才是祥瑞之物,瑞雪兆丰年是也。
韩剧里的初雪,被喻之为纯洁无瑕初恋的象征。那些让人回想起来失神恍惚的酸酸甜甜的故事,是适合在雪天发生的。某些印象里美好的事物,虽然后来慢慢都变成了让人心痛的往事,但是谁人能忍心拒绝青春肆意的清纯演绎?世界那么大,人想要寻找的不过是一个属于自己的角落,雪也一样。飘飘洒洒下来,漫无目的地,被风裹挟着,自上而下,从左及右,根本左右不了自己想要落脚的地方。走了很远的路,回不到原来的地方,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凉。人有局限,雪也有局限。雪的局限在于,只能囿于小范围内肆意飞扬。因而才有了北方的千里雪飘,南方的艳阳高照。雪,其实是及其明亮的。那样的光芒容易刺眼,太过刺眼的光明,也会带来瞬间的黑暗,所谓物极必反。因此,雪天里的爱情,不可避免的被打上了爱而不得的酸涩的烙印。
想要在南方的土地上接上一捧盈亮透白的雪,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行经处,即使空中飘洒飞扬,落地却倏忽不见。江南的雪,更多时候是和雨结伴而行的。雨带着惯有的缠绵和哀伤,让雪也瞬间褪去了在北方时的狂放不羁,亦步亦趋,也下得小心翼翼起来。能够得以在黑瓦上留一抹白,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虽然很少时候能够得偿所愿,那么,就幻想吧。
“雪下地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远处传来的旋律,将漫无边际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天空依然阴沉,似乎在精心酝酿着一场认真的雪。寒意再次袭来,再次裹紧大衣,继续前行。
是晚,雪并未如期而至,江南的雪,或许,只适合在梦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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