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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
作者:允执
那是一次惊魂未定的不能算真正意义的沉睡。我的意识是苏醒的,意识告诉我已经起床,而且像日常一样刷牙洗脸,还背着包出去,甚至路上的每个细节我都看得很清楚。走着走着,突然就走到了莫斯科,我清晰地看到莫斯科的建筑上的大理石,以及大理石上的纹路。可是,我怎么可能到莫斯科呢?
我才意识到,这是一个错误。如果没有这个错误,我以为和往常一样已经开始新的一天了。这个错误提醒了我,我还在梦中。我想睁开眼睛,甚至意识到眼珠的转动,但终究没能实现。我期待着有人能把我叫醒,但我在梦中的呼感声像隔了一层隔音玻璃,没有人听到。我很焦急,但无可奈何。像被关在了梦中,意识醒着却又无法进入现实。
这是否是一种植物人的状态?我有些惊恐,我怎么会落入这样的境地?想到这我就越加焦急。我看到自己走来走去的样子,又不时敲击那层隔音玻璃,好像这玻璃真的存在。
孤独开始从心底袭来,没有人知道我此刻无法走出的梦境。我努力地想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手或者脚。终于在某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已经动了,起床,并且开始刷牙,我感觉我这次成功了。并且这次是真的走在要走的路上。可是奇怪的是,这次我怎么走在了中山路,仍然看到有大理石的建筑。不对,这不是我要走的方向。我怎么可能走在这里呢。我又一次意识到我还在梦中。刚才的情景是一种错觉。天哪,这是怎样的一个梦境。我感觉已经醒了,很多生活场景中的细节都在佐证着这是真实的。但最后切换的场景让我意识到错误。不可能有这样的如此迅速的场景切换啊。
我感受到了一种挫败。原先成功的喜悦,原来也是一种缥缈。我的身体不受我的意识控制,活跃的意识可以跳跃可以飞,但无法带动身体。此刻所有意识里的想法,都可想可说不可实现,没有人会听见我的言语。这不是一场假装游戏,假装我在沉睡,我的意识无法让自己的身体苏醒。这也不是一场电影,种种的只是一种日常。
啊,梦的精灵,如果你能通往现实,能否叫人摇晃我的身体。但我看不到精灵,场景里的事物都一一退去,连同那隔音玻璃,剩下我在一个苍茫的空间里看不到任何的边界。我独自一人,成为一个孤岛。
房间外切菜的声音拯救了我。那是我妈做饭切菜的声音。我终于听到现实的声音,太让我惊喜。从来没有感觉这日常的声音可以如此动听悦耳。这声音穿透了我的梦境,生成了一条通道,让我得以遵循着这通道逃离梦境。我渐渐缓和过来,没有那么焦急。外界的声音可以传达到我的梦境里,就意味着我不再是一个梦境的孤岛。
这次我真的可以睁开眼睛,抬了抬手,确定这次是真的醒了。起床看到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灿烂极了!
没有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许是短暂的一场梦,但却感觉是如此一场漫长的较量。在沉睡与苏醒之间,在意识与非意识之间,在现实与梦境之间,突破的节点模糊不清,看似胜利却有挫败,看似清醒却仍在梦境。我无法真切地描述这样的情境,但庆幸意识和身体都在真正地苏醒。我突然感觉到,没有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正常的睡眠、正常的苏醒,正常的呼吸新鲜空气,正常的看到阳光,都是一种恩赐,遂心底涌起了对生活的无限热爱。
2021-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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