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
这一天最值得纪念的
是一早就吃到母亲亲手包的粽子
米是白的,粽叶是青的
母亲每年都把清白两个字
一丝不苟包进去,再喂到我们胃里
几十年不曾停止
更有浸泡通红的枣子
给心脏一再加血,加持
让一盏灯在我们体内始终亮着
又对世界释放出,甜与香
艾草
那年,艾草长在后窗的树下
青葱而孤僻,像一个沉静的女子
守着自己的一隅
风来,就摇一摇,香味
驱散着虫豸
我在窗内写作,偶尔轻轻对视
会心一笑
后来它挂上人家门扉
搬上画家的宣纸,是始料未及的事
越来越多的人来看她,采摘她
风中,有着小小的破碎和叹息
文字在我笔下垮塌,枯萎
内心的香,也流离失所
招魂
在宜昌的江边,我反复回望
江面开阔,波纹展开无数条水路
拦路的礁石早就祛除了
峡谷和险滩也已清理
南下还是北上,全凭你心意
秭归在远处披着白纱
许多跟着屈原在水边求索的影子
从水面飞升,化成一片片白云
环绕在江边,环绕在秭归的额头
我反复回头,见它们在江水的镜子里
面含微笑,对远处的青山,近处的船只
指指点点
|